今日頭條與快手被查 中國強化互聯網平台管制

中國對互聯網產品監管的力度加大，近來已有一系列資訊及短視頻App被當局要求整改，包含被指內容「獵奇」、「低俗」的快手、抖音等平台。

日前，中國對互聯網產品監管的力度加大。自3月底起，已有一系列資訊及短視頻App被當局要求整改，行動涉及今日頭條、快手、鳳凰新聞、網易新聞等在大陸下載量較高的App，同時微博、微信等平台也已開始自查。

在央視報道今日頭條旗下的「火山小視頻」與短視頻App「快手」播放未成年人懷孕、生子亂象視頻之後，4月4日，中國廣電總局對今日頭條和短視頻App快手提出整改要求。4月9日，媒體報道稱應主管部門要求，手機應用程序商店（App Store）下架今日頭條、鳳凰新聞、網易新聞與天天快報等新聞資訊類App。

另據中國媒體報道，騰訊平台微信及QQ已暫停短視頻平台外鏈直接播放功能，這意味著在微信及QQ上分享快手、抖音等平台的鏈接時，視頻將無法被顯示。

而專家向BBC中文表示，這次整改行動並不意外，其中也反映出中國的管控方式存有問題。

今日頭條與快手

這次整頓中，資訊類App「今日頭條」被推到話題中心。依托於獨特的算法分發模式，成立於2012年的今日頭條迅速攻佔大陸市場，目前日活躍用戶數已超過1.2億，而除App本身外，其旗下火山小視頻、抖音等各類產品也擁有大量用戶，因此今日頭條一直廣受關注，甚至有不少人期待其會成為百度、阿里巴巴、騰訊後的又一互聯網「超級產品」。

而自3月29日被央視報道刊登違法、虛假廣告至今，這家公司已多次被多家官媒及主管部門點名批評「導向」、「格調」有問題，並被處以罰款、下架等措施。4月10日，今日頭條旗下搞笑內容類App「內涵段子」被下令關停。

短視頻App「快手」是另一款身處旋渦的產品。4月5日至4月10日期間，這個號稱「中文世界最大的短視頻社區」關閉了自己的算法。11日雖已恢復正常更新，但與之前的內容已大不一樣。

問題在哪裏？

今日頭條與快手在很多地方具有相似性。曾有中國媒體指出，今日頭條覆蓋的是低年齡、低學歷、低收入的「三低」人群，而快手首席內容官曾光明也曾經說，快手大部分用戶「來自二線以下城市，最高學歷低於高中」。

而在內容分發方面，獵奇、輕鬆、娛樂主題是這兩個依托算法平台的支柱。但在很多人眼裏，這些內容是與「低俗」、「low」聯繫在一起的。

曾光明曾表示，他們的用戶「拍的東西在都市精英看起來很 low，但是他們並不在精英的判斷框架裏。」

男子褲襠放鞭炮、大媽表演吃燈泡、女生生吃蛇和未成年孕婦直播，這些曾經在快手引爆的話題，而今日頭條在去年12月就已因「傳播低俗色情信息」被北京網信辦下令整改。

4月10日，今日頭條創始人、CEO張一鳴發表聲明，作出道歉及反思。聲明中提到，「產品走錯了路，出現了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符的內容，沒有貫徹好輿論導向」，公司目前存在的深層次問題為「『四個意識』淡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缺失、輿論導向存在偏差」。

張一鳴表示，「一直以來，我們過分強調技術的作用，卻沒有意識到，技術必須要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引導，傳播正能量，符合時代要求，尊重公序良俗。」

管制意味著什麼？

香港科技大學教授丁學良認為，互聯網對中國領導層是一個新領域，在尚未形成成熟管理方法的當下，這次管制主要目的是使局面「不要失控」。他表示，中國此前對管制不同領域有比較成熟的辦法，但互聯網及高科技企業領域跨度大，此前劃分領域的界限對它們不再適用。

丁學良同時指出，中國的管制模式沒有成熟的流程，因此往往對於出現的問題「反應過激」，這次內容監管正是這一階段的體現。

旅美學者喬木認為，當下管制是為符合統治需要，同時也是中國回歸過去統治體制的體現。

喬木表示，中國正在回歸原教旨的共產主義，領導層希望社會風氣是「正經、艱苦奮鬥、鬥志昂揚的」，而今日頭條和快手代表的娛樂風氣會讓人喪失鬥志。

中國對娛樂的限制早已開始。去年夏天，「頭號狗仔」卓偉等多名娛樂博主的社交媒體賬號被封，同時對於嘻哈藝人、電視節目製作等各個方面的管控也在升級。

喬木認為，現在的內容監管會對互聯網行業產生較大打擊。他強調，互聯網最大的標誌是大眾參與及泛娛樂化，特別是在中國，因為不方便談論政治，市場與公眾更多轉向娛樂。如今這番整治必定會影響到互聯網行業的生態，對企業與用戶都造成衝擊。

嚴管之後網上輿論還有多少空間？丁學良表示，互聯網企業事關中國經濟的新增長點，中國當局在制定管理辦法時應該會將這一點考慮在內。他認為，未來可能「時不時有一兩個空隙」，但不可能成為常態。

丁學良說，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任何人利用這些空間在敏感問題上製造效果，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