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来鸿：从独裁到民主的稳定过渡

15年前，强权统治30余年的苏哈托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轰然垮台。从独裁崩溃到民主起步，印尼避免了大规模的政治动荡和现在埃及正在经历的血腥暴力。在雅加达长大的BBC记者瓦斯瓦尼回忆印尼走向民主的历程，反思印尼当前面临的挑战。

1998年5月14日那天早晨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记忆犹新。

首先抓住我注意力的是许多报纸头版都刊登了购物中心燃起熊熊大火的一幅大照片。

照片中的地方我很少在英国报纸上看得到。但是，那个地方我非常熟悉：印度尼西亚的首都雅加达，我在那里度过了整个少年时期。

报纸上的大标题高呼“雅加达在燃烧”。抗议者蜂涌走上街头，横冲直撞、随心所欲大肆制造骚乱，呼吁强权总统统治者苏哈托下台。

我立刻给在雅加达的家人打电话。次次打不通，听到接线员告诉我线路质量太糟糕、不可靠，我心里越来越不安。

不祥之兆

在那以前好几个月，印度尼西亚的政治气氛十分紧张。但是，我在外地大学的校园里，生活没有受到什么干扰。不过，每个星期给在雅加达的家人打电话，他们都会告诉我说，食品、汽油又涨价了，大街上抗议的人越来越多，印尼人对他们多年叫做“国父”的总统苏哈托越来越不满。

那天晚上，我和印尼朋友一起，聚集在大学宿舍、厨房了，一边互相安慰，一边收听广播，焦急地等待着新闻里传出有关家乡局势的最新消息。

来无风、去也无影，突然间，暴力停止了。原来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成了现实：铁腕统治印度尼西亚30多年之后，强权领导人、军事独裁者苏哈托宣布辞职。

印尼度尼西亚不再是独裁政权，成了破壳而出的民主国家。

《雅加达邮报》的主编恩迪·巴云尼（Endy Bayuni）告诉我说，“没错，当时，曾经好多次，我心里暗想，印尼可能过不了这一关。”

“到处都是暴力。人们怀疑，印度尼西亚可能要崩溃，陷入全盘混乱。谁能责怪他们有这个念头呢？当时的情况确实这么糟糕。不过，我们过了这一个关口。”

巴云尼先生说，尽管苏哈托犯过很多错误，但是，他还是认清了不祥之兆。“苏哈托当然可以拒绝辞职。历史上，他有前科，苏哈托并不害怕使用暴力手段。谁知道呢？他为什么没有大规模调遣军队出来镇压？不过，正是这样一个最关键的决定，才让印度尼西亚没有像现在的埃及一样，陷入血流成河的悲惨境地。”

“到时候了”

暴力结束了。不过，到了今天，印度尼西亚的民主之路仍然远远没有结束。

过去几年，政坛腐败、官僚无能，让越来越多的印尼人幻想破灭。经济再一次出现不稳定的迹象，印尼盾（Rupiah，印尼货币）几乎天天在走下坡路。这些不祥征兆，无法不让人们联想起15年前那次动乱之前几个月印尼的状况。

印尼会走回头路、重返军事统治的时代吗？苏哈托执政时期曾经担任政府部长的萨沃诺·库苏马阿马查（Sarwono Kusumaatmadja,）回答说，“我肯定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我认为，印尼不会走这条路。但是，我们必须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严格要求我们的政客。”

“我们要政客诚实，但是我们也要他们更大方。我们不能两者兼得。到时候了，我们再也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腐败。”

回顾印尼走过的坎坷的民主历程，遥想印尼未来漫长艰难的民主之路，我不由得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一番话。

记得局面一片混乱的时候，有一次，在拨了好几天之后，我才终于给父亲打通了电话。透过嘈杂的噪音，父亲安慰我说，“我们经历过比这还要糟糕的事。不管多糟糕，印尼总会度过这一关的。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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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反馈

欧美民主两重标准,1998年印度尼西亚动乱,华人受廹害,欧美政治人士莫不关心,一点不做声.什么人权,公义全部抛在脑后。<strong>Albert Wu, Hong Kong</strong><br/>

98年印度尼西亚获得了“民主”，华人却惨遭种族屠杀。如果说印度尼西亚是那时获得了“民主”，那这个“民主”是建立在华人的鲜血上！<strong>也请关注另一面！, Auckland</stro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