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爲的故事
風暴眼中的中國電信巨頭
華爲一方面是5G技術領頭羊，也一方面被指是中國政府在西方從事情報、間諜活動的工具。
華爲是罪人，還是謊言和誤解的受害者？
神秘黑客
神秘失竊案
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遠遠望去，非洲聯盟總部大廈儼如一艘巨大航天飛船，在夕陽映照下熠熠生輝，和比鄰的摩天大樓并肩主宰天際綫。
進入電梯，聽到的是中文歡迎詞；棕櫚盆景上有中國開發銀行的徽標。所到之處，蛛絲馬跡都顯示，中國的資金援助讓這座大樓成爲現實。
2006年，北京承諾投入2億美元修建非盟總部大廈「非盟會議中心」。2012年竣工，内部一應设备由中國公司定制，包括先進的電腦系統。這座傲然高聳的大廈如今成了中非關係日益密切的象徵。過去20年，中非貿易持續飆升。根據麥肯錫咨詢公司的統計，每年增幅約為20%。中國成了非洲最大的經濟夥伴。
2018年1月，法國報紙《世界報》投下一枚炸彈：非盟電腦系統遭到入侵。
報紙援引多名消息人士話說，過去五年，每晚零點到兩點，非盟大廈網絡服務器中大批數據被秘密傳送到八千公里外、位于上海的運算中心。
據稱，這種現象總計連續發生1825天。
《世界報》報導，事件2017年曝光。當時，為非盟工作的一位非常認真負責的科學家注意到，辦公室原本應空蕩蕩的時段，服務器卻非常地忙。
報道還說，一番大檢查，在大樓墻内、辦公桌内還發現麥克風、監聽設備。
非盟、中國迅速作出反應，譴責報道「聳人聽聞、荒誕不經」，是西方媒體企圖破壞一個更強大中國和更獨立非洲之間的關係。
但《世界報》說，非盟官員曾私下表示，擔心他們過於依賴中國援助、擔心這種依賴可能帶來的後果。
風波當中，鮮見報道的一個事實是：
非盟總部信息和通訊系統的主要供應商是中國最著名的電訊公司：華為。
華為曾表態，和非盟數據失竊「絲毫無關」。
澳大利亞戰略政策研究所的凱弗（Danielle Cave）在對事件的評審報告中說，華為是「非盟總部主要的信息通訊技術供應商」。
中國深圳，華為總部
「這並不意味著華為是數據失竊的同謀。但是，考慮到華為在向非盟大廈、特別是非盟數據中心提供設備及關鍵信息和通訊服務方面扮演的角色，考慮到連續五年、每天都有大量數據失竊，很難理解華為怎麽能做到自始至終完全不知情。」
華爲一名發言人告訴BBC，如果說非盟總部電腦數據長期泄露，這并不源自華爲向非盟提供的技術。華爲向非盟項目提供的服務包括數據中心設備，但這些設備「沒有數據存儲和傳輸功能」。
沒有證據顯示，中國政府或者其它任何人曾使用華為電訊設備獲取華為客戶數據。華爲只是非盟總部項目的供應商之一。
實際上，從來沒有人正式、有記錄在案地確認，非盟電腦系統曾經被侵入。
但是，這類報道給針對華為長期存在的疑心添了柴：中國大公司可能會受中國政府過度影響。
任正非創業記
「30年前我們創業時是沒有電話的。那時打電話是用搖把子來搖電話，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戰戰爭片看到的搖電話。那時我們很不發達。」
說這番話的，是世界第二大智能手機生產商華爲的創始人、總裁任正非。他在位於深圳的華為總部接受BBC采訪，談起創業之初的情況。
華爲總部大廈，也是任正非半輩子打拼取得今日成功的象徵。
走進大門，映入眼簾的是長長的大理石的階梯、上面鋪著毛絨絨的紅地毯。階梯頂端的墻上挂著一幅巨大的畫，描繪中國傳統新年的景象。
深圳華爲總部内景
距深圳只有幾十公里的東莞，華爲新基地更是令人刮目相看。這是華爲的研發中心，大約25000人在這裏工作。
基地由12個小鎮組成，每一個都是按照不同的歐洲名城複製的，比如巴黎、格拉納達、博洛尼亞。
此情此景，就好像迪斯尼重新規劃和建造了硅谷。古羅馬風的立柱長廊、巴黎範的咖啡廳，精心修剪的草坪、靜謐的人工湖，小鎮之間小火車穿梭往返......
這不是意大利......
這是華為在東莞的研究基地
今日華為，和任正非1987年創業之初相比，已經是天壤之別。
他說，那時中國改革開放剛剛啓動不久，「正在從計劃經濟走向市場經濟，不是我們不知道市場經濟為何物，連中央領導也不知道市場經濟為何物......實際上就是走到了一種完全不容易生存的時候。」
任正非生於1944年，當時的中國連年戰亂、民不聊生，任正非的老家貴州省是中國最貧困的地區之一。
成長過程中的任正非連續許多年經歷的只有艱辛。他家有七個孩子，任正非排行老大。爲逃避貧困、單調的生活，任正非作出和那個年代中國許多年輕人同樣的選擇：參軍。
1972年，中國人民解放軍
任正非自稱是「沒有軍銜的退伍軍人」。入伍后，他曾在中國人民解放軍基建工程兵部門歷任技術員、工程師等。1983年中國裁軍，任正非轉業、進入電子領域。
任正非自己承認，最開始，他並不是一個出色的商人。
他說，「我一個完全是在軍隊裏工作、完全服從命令的人突然在市場經濟下來進行貨物的交付運作，我是完全不熟悉的，所以我也吃過虧、上過當、栽過跟頭。」
但他學的很快，而且很熱衷研習西方商業運作和歐洲歷史。
他說，「我創立華爲以後，就要去琢磨到底市場經濟為何物。我在研究時閱讀了許多法律書籍，包括歐美很多法律書籍。中國沒有這些，我只能閲讀歐美的法律書籍，我就悟出了一個道理。」
1988年任正非創辦華爲。初期華為主要業務是向中國農村市場出售簡單的電訊器材。幾年之内，華為就開始自行研發、生産設備。
1990年代，華爲曾獲得中國政府合約、向人民解放軍供應電訊設備。
1995年，華為的銷售額達到大約22万美元，主要市場仍是中國農村地區。
2000年華爲加速在海外擴展，銷售額開始飆升。
2002年，華為海外市場銷售額為5.52億美元。到2005年，海外市場規模首次超過國内市場。
早年的從商經歷讓任正非堅守一種強烈的信念：保護華為免受股市起伏動蕩的衝擊。華為是私有企業、員工持股，這讓任正非有更大的自由、把更多的利潤投入研發。
華為每年的研發投入為200億美元，位居世界企業前茅。
在解釋華為的成功時，任正非這樣說，「上市公司要看財務報表，不能投多了，利潤少了，股票掉下來。我們是爲了理想而奮鬥。我們知道，只要把肥料放到土地裏面，土地肥沃了，最終土地還是我們的，那我們爲什麽今天要把肥料分了呢？所以，我們投資，而且投資強度大於別人，就會領先別人獲得成功。」坊間流傳著這樣一個小故事。華為創業初期，一天，任正非正在給員工做飯（任正非喜歡烹飪，至少傳説是這樣），突然從廚房衝出來，對全房間的員工大聲宣佈：20年后華為將闖入全球電訊市場的前三名！
結果確實如此，而且，華為的業績還超出了任正非當年的預期。
現在，華為是世界第一大電訊網絡設備供應商。
當年立志追趕蘋果，今天，華為智能手機的銷量已經超過iPhone。
但是，陰影一直在國際市場伴隨著華為的成功。
任正非、華為與中國共産黨的關係一直引起質疑：華為令人驚異的成功背後是在所擁有的強大政治關係。美國曾指控華為是中國政府的工具。
任正非否認這些説法。他說，不要以爲華為能有今天是因爲有特殊關係，中国百分之百國營企業都会倒閉，華為的成功靠的是辛勤努力。
華爲控狀
2018年12月1日，布宜諾斯艾利斯G20峰會，美國總統特朗普和中國主席習近平吃著牛排議國事。
要談的話題不少。美中正在打貿易戰、互加關稅；兩國經濟預測增幅都剛剛下調，全球經濟放緩的擔憂加深。
峰會上，美中領導人決定給貿易戰叫暫停。特朗普發推特說，「和中國的關係朝前邁了一大......步！」
2018年12月，特朗普習近平共進晚餐
然而就在此刻，在幾千公里之外的加拿大，一個女人被捕，給美中的和解當頭澆上一瓢冷水。
華為首席財務運營官，任正非的長女孟晚舟在溫哥華機場轉機時被拘捕。
加拿大應美國要求逮捕孟晚舟。美國說，孟晚舟破壞了針對伊朗的制裁。
談到這裏，任正非明顯很動感情地說，「她被逮捕，作爲父親，我的心都碎了。我怎麽能眼看著孩子吃那麽大的苦？」但他還説，「不經磨難不能成才......既來之則安之。已經發生了這個事情，就安安心心去走法律道路解決這個問題吧。」
加拿大，孟晚舟前往法庭的途中
不過，華為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將近兩個月之後，美國司法部對華為和孟晚舟提出兩項控罪。
第一項，華爲和孟晚舟被指在與伊朗商業往來問題上誤導銀行和美國政府。
第二項是針對華爲。華爲被指涉嫌刑事犯罪，妨礙司法、試圖盜竊商業機密。
華爲和孟晚舟都否認指控。
2019年1月，美國代理司法部長惠特克（Matthew Whittaker）宣佈對華為和孟晚舟提出刑事訴訟
有關盜竊商業機密的指控，核心是T-Mobile公司的測試機器人Tappy。Tappy可模擬人指快速觸摸手機屏幕，測試反應程度。
法律文件顯示，華為試圖買進Tappy，當時華爲和T-Mobile仍有合作關係。但是，T-Mobile擔心華為可能使用該項測試技術為競爭對手製造手機，因此拒絕了華為的收購提議。
指控顯示，華為一位美國雇員把Tappy手臂裝入書包偷偷帶走，以便把更多資料傳送給中國的同事。
事件曝光後，華為雇員說，Tappy手臂「錯誤」地掉進自己書包。華為說，那位雇員是個人行事，案件2014年已庭外解決。
但是，最新訴訟的基礎是在中國的經理和在美國的雇員之間的電郵往來，這將華為的管理層和手臂失竊聯係起來。
美國的指控還詳細列舉了華為2013年的獎勵機制：竊取競爭對手秘密信息可獲得獎金。
華為否認有這種機制。
華爲CFO孟晚舟 （2014年照片）
這並不是華爲第一次被控盜取商業機密。過去幾年，包括思科、北電、摩托羅拉在内的公司都曾把矛頭指向華爲。
而且，美國對華爲的擔憂遠不止工業間諜行爲。過去十多年，美國政府一直把華爲看作中共的臂膀。
第五代移動互聯網技術（5G）的誕生把美國的擔憂推到最前沿。5G下載速度可能比現在要提高10至20倍，各種終端間的連接也將更便捷。
作爲全球最大的電信基礎設備生產商，華爲成爲打造5G網絡的 領頭羊。但是，美國警告情報盟友，把合同授予華爲，無異於給中國間諜開門。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曾這樣警告：「如果哪個國家把華為用於重要信息系統，我們將不能和它分享情報。」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
英國、德國、加拿大都對華為產品可能帶來的安全威脅展開評估。
習近平的中國
周代琪是華爲的首席道德遵從官，在華爲工作已有25年。
華爲網站顯示，周代琪曾歷任產品經理、多媒體部總工、硬件總監、西安研究所所長等。据信，他同時還擔當另一個角色：華爲黨委書記。
中共黨章要求，正式黨員在三人以上的單位必須建立黨支部。
華為網站上的周代琪簡歷
中國官方稱黨支部是中共在社會基層組織中的「戰鬥堡壘」，擔負「教育、管理、監督」黨員和「組織、宣傳、凝聚、服務」的職責。但是，中國一黨制的批評者說，黨支部使當局有可能操控企業；近年來，這種操控有所升級。長期為中國公司提供公關策略咨詢、人稱「小查」的查格曼（Elliott Zaagman）說，習近平加強了對中國商界的控制。隨著中國企業在海外擴張實力和影響，中共不想失去對他們的控制。
但任正非說，華為黨支部的重要性比西方人想象的要小得多。他說，黨支部的作用是「教育員工」，不參與任何經營決策。
在中國，大多數公司總裁都是中共黨員。他們當中許多人都會定期和來自全國各地的各級黨、政負責人一起參加人大會議。
重大經濟決策就是在此類會議上投票、通過。但是議案可能已經提前獲得首肯。
盡管如此，總裁們還是要來參會，顯示對黨的忠誠，給草案提意見或建議，幫助政府理解商界的擔憂。
入黨，也是構建關係網的好機會。
「小查」認爲，這樣的體制需要忠誠來維持。他說，「黨、政不分，」「中國的體制讓華為這樣的公司缺乏透明度。」
外界擔憂，關係緊密意味著，如果中共要求企業做事，企業必須服從，別無選擇。
如果那個企業的業務恰好是敏感的全球電訊基礎設施項目，不難看出西方觀察人士為何會擔心。
沒有證據表明華為聽從中國政府的指令，或者北京有計劃欽定華為的商業計劃或者戰略決策，特別是在蒐集情報方面。
不過，中共如此堅決地捍衛華為，引發出一個問題：華為到底在多大程度上獨立于中共的影響。
比如，北京堅稱，孟晚舟被捕是侵犯人權。
孟晚舟引渡美國案件進展期間，中國逮捕兩名加拿大公民，指控他們盜竊國家機密。批評人士說，這與孟晚舟案有關聯。
2018年12月，北京。加拿大駐華使館外的中國警察
任正非對加拿大人在華被捕不予置評，但是他說，中國支持華為是可以理解的。
任正非說，保護公民是中國政府的職責，「如果美國的企圖是通過消滅中國最優秀的高科技人才從而獲得競爭優勢，中國政府保護自己的高科技企業成長是有利於中國經濟發展的，政府的保護也是可以理解的。」
過去幾年，有跡象表明，中國政府加大努力，推動私營企業、特別是科技公司，即使在他們堅決抵制的情況下進一步服從黨的領導。
中國杭州
滴滴出行遭遇的麻煩就是一例，凸顯中國公司面對政府壓力試圖保持獨立的艱難。
中國對數據收集、數據隱私的態度和西方不同，許多人並不在乎公司獲取數據，他們可能會說，這會讓工作、生活更方便。
滴滴發生兩起司機殺死乘客的事件後，管理部門據此施壓，要求滴滴開放公司數據。這種做法在中國並不罕見，但是，滴滴以顧客隱私為由拒絕要求。
根據中國法律，公司只能從命，別無選擇。後來，滴滴似乎是「從命」了：不過，只是送來了兩大箱打印出來的數據清單「供政府查驗」。戰略國際問題研究所（CSIS）的賽克斯（Samm Sacks）說，這件事表明，中國政府獲取數據並不像許多人想象的那樣是隨心所欲、爲所欲爲的。
她說，圍繞數據，中國政府和公司間可能也存在一場「拉鋸戰」。拉鋸戰的結果將決定外國政府如何看待在海外發展的中囯公司。
像華為這樣的公司，在所處體制内，要生存、壯大，需要和政府保持強大的關係，過去沒有、今後也不會有其他選擇。但是，這種關係可能會傷及他們在海外的聲譽。
「小查」認爲，這是兩种不同的體制，「就像......中國插銷插不進西方插座。」
深層博弈
深圳華為總部内
「總而言之，凡是能聯的都要聯上。」
說這番話的是朱佩英, 華為第五代移動通信技術實驗室負責人。她展示了能與新技術聯網的各種新產品：智能牙刷——可收集數據告訴你牙刷有多乾净；智能水杯，可提醒你該喝水了......應有盡有。在這個世界中，凡是你能想到的，都可以被衡量、被分析。
更高端一些，整座城市的方方面面都能聯網：無人駕駛的汽車，建築物的溫度，公交車等等，清單無窮無盡。
業界人士說，華爲的技術以及能向用戶提供的服務領先競爭對手大約一年。
華爲的價格據信也要比競爭對手低大約10%。不過有批評人士說，這是因爲中國政府的補貼。
任正非則說，華爲沒有政府補貼；美國之所以拒絕華爲，是因爲華爲的技術更先進。
他說，「（美國）不可能扼殺掉我們，因爲這個世界離不開我們，因爲我們比較先進。我認爲，即使它説服了更多國家暫時不用我們，我們可以收縮變小一點。」
面對此類擔憂，任正非持樂觀態度，「相信美國理論（疑心華爲）的國家，我們就等一等，以後再説。有些國家覺得華爲是可信的，那我們就走快一點。」
「世界太大了，我們根本都走不過來。」
但是，華爲風波牽涉的並不僅僅是一個公司、一個老總和他的家人。這也被視作兩種世界秩序之爭，誰將主導未來？
中國開放初期，美國總統、比如老布什主張和中國發展關係。
1991年老布什在一次講話中曾說，沒有哪個國家能只進口商品和服務、同時把外國思想阻止在國界以外；民主改變了许多國家，變革一定會來到中國。
1989年老布什夫婦在北京
此前的美國政府相信，和中國發展經濟關係將推動後者走上更開放、更自由的道路。
不可否認的是，過去40年間，中國的發展令人矚目。連續30年經濟增長超過10%，八億人脫貧。現在中國僅次美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有預測顯示，中國經濟將在2030年超過美國。
所有這一切，都是在維持一黨制、中共權位至高無上的前提下實現的。
但是，中國故事也引起了擔憂：能有今天成功是因爲政府對企業的掌控。外界擔憂，中共可能利用這種掌控達到自己的目的。這個目的是什麽？目前仍然不明朗。
澳大利亞戰略政策研究所的凱弗說，「對中國來説，這是一把雙刃劍。（考慮到中國的法律）中共的掌控導致中國公司在擴張過程中幾乎必然引發可以理解、合情合理的疑心。」
此外，在習近平執政期間，中國變得更加專制。
中國主席習近平
《外交政策》雜志主編泰帕爾曼（Jonathan Tepperman）曾寫道，習近平的做法或許短期内可提升他的威權，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減輕腐敗，但綜合來看，這將給中國和世界帶來災難性的長期後果。
任正非并不這樣認爲。他堅信中國一定會比從前更加開放。
比如我們的采訪，任正非就說，如果這次會面發生在30年前，對他個人來説一定很危險。現在，他可以直截了當地回答困難問題，這表明中國政治環境比以前更寬鬆。
對於中國未來走向，任正非仍然充滿希望。
他説，「中國封閉了五千年，貧窮、落後、沒有富裕過。這三十年就是鄧小平改革開放以後，中國才轉向富裕了。所以，中國必須堅持改革開放的道路繼續往前走。」
中國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華爲園區的人工湖中養著黑天鵝。據説任正非這樣做是爲提醒華爲人牢記「黑天鵝」教訓：無法預測、難以防備的災難性事件。
任正非說這只是傳言。但是，一如平鏡的湖水、悠閒游弋的黑天鵝，此情此景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
對華爲和任正非來説，眼下的局勢充滿不定因素，未來的走向更加難以預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