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选：特朗普拜登首场辩论成了“打嘴仗” 美国媒体担忧中俄成大赢家

“原本是一场辩论，却上演一场摔跤赛！”看完特朗普与拜登的首场电视辩论，美国民主党政治分析师玛丽·安妮·马什（Mary Anne Marsh）向BBC表达无奈。

两位美国总统候选人就新冠疫情、经济、大选合法性等议题针锋相对，然而两人互相打断、出言不逊，甚至人身攻击。观众只记住混乱的场面，而非候选人传达的信息。

然而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说，这场辩论并不会左右他们的选票。BBC的美国合作伙伴CBS电视台在辩论前进行的民调显示，只有6%的选民表示，收看辩论是因为还没拿定主意为谁投票。

辩论后，美国有线新闻网络（CNN）发表文章评论称，这场美国总统选举辩论中，中国是“大嬴家”，形容特朗普是一个“批评民主论者的礼物”。

文章指出，如果美国人也因混乱的辩论失去信心，美国所批评的中国、俄罗斯等国，是否更易去利用这场辩论去证明他们的观点：是华盛顿有问题，还是民主根本体制的问题？

混乱的辩论

本场辩论设置的议题包括，特朗普与拜登的成绩、最高法院空缺、新冠疫情、经济、种族问题和大选的合法性。

但从媒体到观众，对混乱场面的关注度，远超过其中任何一个议题。

特朗普试图通过不停打断来干扰拜登，辩论开始后五分钟，双方就进入"打嘴仗"状态。

“你可以闭嘴吗，老兄？这很没有总统范儿，”在针对最高法院议题的第一段辩论中频频被特朗普打断后，恼火的拜登对特朗普说。这一片段也被截取并反复播放。

随后，辩论迅速上升到人身攻击。特朗普说，“乔，你一点都不聪明......你的毕业成绩不是班里最差的也差不多是最差的。不要对我用聪明这个词，不要用这个词。”

拜登则回应说，“你们知道这个小丑在做什么吗？”他还对特朗普说，“你是美国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总统。”

整场辩论，特朗普驳斥对手15次，拜登则驳斥他4次。特朗普一共打断他人73次。

频频被打断的也包括主持人华莱士。他试图维持秩序，控制场面，恳求两人不要再抢话。

“绅士们！我讨厌高声说话，但我为何不跟你们一样呢？”

华莱士说，如果少点打断，这场辩论会对观众来说更有意义。他批评特朗普比拜登更常打断对手。

面对一再插话的特朗普，华莱士一度说：“我是这场辩论的主持人，我希望你可以让我提问。”

特朗普不甘示弱地回答说：“我想我在跟你辩论，而不是他（拜登）。”

最终，拜登在作终场总结时继续被特朗普打断，整场辩论就在混乱的打断声中落幕。

会后，特朗普在推特上发布一张图片，一边是他自己，另一边是拜登和辩论主持人华莱士，中间两个硕大的字母"VS"，暗示他在辩论中被拜登和主持人联手围攻。

心烦的观众

CBS在辩论后进行即时民调显示，69%的观众看完表示心烦；31%表示辩论把他们逗乐了；有19%的人觉得悲观，只有17%的观众表示辩论含有有用信息。

在美国公共政策届举足轻重的外交政策委员会主席哈斯（Richard Haass）大概是其中一个觉得“心烦”与“悲观”的观众。

他在推特上写道，“这是我记忆中最让人丧气、最令人忧郁和不安的90分钟。如果你不担心这个国家的未来，你没在看（辩论）。”

BBC主播凯蒂·凯（Katty Kay）直言，这场辩论看得“极其痛苦”。“我只能听到三个老白男在台上叫喊。”

马什提出很多人的质疑，“如果辩论以这种好斗和混乱的方式展开，再举办两次总统大选辩论还有意思吗？”

中国官媒《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在微博上表示，过去的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没这么乱，或者说，这样的电视辩论越来越乱，“反映的是美国总体上的分裂、焦虑和体制原有优势的加速流失”。

他称过去曾经很羡慕美国政坛的这种电视辩论，“如今再看它时，我的感受复杂多了”。

谁输谁赢？

上述民调显示，48%的观众认为拜登胜出，41%认为特朗普表现更优，10%的人表示两人打成平手。

辩论后，拜登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特朗普拒绝谴责白人至上主义。他就新冠疫情导致数以万计的人死亡的事情说谎。他否认气候变化的影响。他令国家比之前更为分裂。够了！我们需要一个把我们连系一起的总统，而不是把我们进一步分裂。”

特朗普攻击拜登的中心主旨是：从政47年，你做了什么？他瞄准拜登老练政客、建制派的身份，抨击其不会为美国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在47个月里，我做的事情比你47年来的都多，”特朗普质疑，拜登未能尽早采取措施遏制中国、俄罗斯对美国利益的蚕食。

新冠疫情：耗时最长的话题

当前肆虐美国的新冠疫情成为两人辩论的重中之重。两人发言总时长83分钟，其中耗时最长的话题是新冠，占了21分钟。

拜登质疑特朗普在抗击新冠疫情问题上的领导力，“我们拥有全球4%的人口，死亡人数则占20%。”

根据BBC事实核查团队的调查，这组数据没错——美国人口约为3.28亿，仅占全球约77亿人口估计数的4%多一点。

根据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最新数据，美国已经超过20万人死于新冠。全球记录的死亡总数刚刚超过100万。

这意味着，美国确实占了全球新冠死亡人数的20%左右，尽管各国记录死亡人数的方式有很大差异。

特朗普直接反驳称，“我们的成绩斐然。”并转向拜登，“你恐怕永远做不到我们的成绩。你骨子里就办不到。”

特朗普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口罩说，他随身带着口罩，需要时就会佩戴。特朗普批评拜登在非必须的情况下也戴，“他（拜登）总是戴着我见过最大的口罩。”

特朗普此前曾多次表示不会戴口罩防疫，疫情越发严重后，才渐渐开始在公开场合佩戴。

拜登则说，“没有正经的人会说戴口罩没有用”，“他就是那个此前告诉你复活节疫情就会过去的人。”

拜登特别提到，特朗普曾经建议人们注射漂白水，特朗普则反驳称他那是反讽。

中国：多次出现但并非焦点

两人围绕疫情的激辩，延烧到中国议题。

特朗普再次借新冠疫情批评中国，指美国现状是由中国导致。他指责拜登曾批评自己禁止中国旅客入境的决定。“那（美国）如今的死亡人数就会达到两亿了。”

特朗普使用新词“中国瘟疫”，此前他用过“中国病毒”、“功夫流感”等词，因而被批评存在种族歧视倾向。

辩论半小时内，拜登和特朗普已多次提到“中国”。在经济议题上，拜登把矛头对准特朗普的贸易协议崩坏，“中国的偷盗之道已经炉火纯青了”。

特朗普转而猛烈攻击拜登儿子亨特·拜登与中国和俄罗斯的生意往来。亨特·拜登曾在中国一家私募基金董事会任职，特朗普称亨特·拜登在中国的生意存在腐败行为。

“中国吃了你的午餐”，特朗普说，“怪不得你的儿子去了那儿，他拿了几百万美元。”

拜登否认这一指控，“我的儿子没做错任何事。”

虽然在疫情和经济议题上两人频频提及中国，但这次辩论中并未专门就如何对抗中国的问题进行专门讨论。

在这场辩论前夕，中国官媒人民日报刊登文章《美国大选不应滥用“中国问题”做戏》。文中称，靠炒作“中国威胁”来摆出守护美国利益的强硬，几乎是美国大选的固定桥段。

但中国“不会牺牲自己的原则来配合美国竞选游戏”，而“美国现在遇到的问题，靠转移矛盾是解决不了的，美国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特朗普税务问题

特朗普的税务问题是本场辩论前突然抛下的重磅炸弹。

日前《纽约时报》报道，特朗普在2016与2017年只缴纳了750美元的联邦收入税，此前15年中更是有10年分文未缴。

特朗普否认报道内容，并拒绝公布关于他的财产和纳税记录。美国法律并不要求总统公布纳税记录，但从1970年代以来，特朗普是首位未公布纳税记录的总统。

该报道在美国舆论引起轩然大波，然而两人总共83分钟的发言总时长中，该议题仅讨论不到四分钟。

拜登要求特朗普公开自己的税务，特朗普说，完成审计之后便会公开。

辩论现场，主持人华莱士一再追问特朗普，2016及2017年交了多少税？

特朗普说，“数百万美元……你将会看到。”

特朗普话锋一转称，是法律为他提供了税务优惠，并指责是拜登在任时通过了这些税务法案，让他这样的开发商获利。

拜登抓住这一点表示若当选将限制富裕阶层的避税行为。拜登还一再指出，特朗普缴纳的联邦税款比学校老师还要少，但这一信息（本来可能是强有力的攻击）被埋葬在与特朗普的混战中。

舆论普遍认为，这场辩论在税务问题上辩论并不充分。

大选合法性问题

特朗普和拜登还就大法官人选、种族问题激辩。随着大选的临近，以及疫情造成的特殊情况，大选合法性问题成为焦点。

今年更多选民选择以邮寄方式投票，特朗普再次质疑形容邮寄投票是“难以想象的造假”。

拜登批评，特朗普自己都是邮寄投票，如今质疑邮寄投票造假是害怕选举结果。拜登进一步表示，自己无论输赢都会接受选举结果。

特朗普则强调，“如果我看见数万选票被操纵，我不会接受结果。”

根据BBC事实核查团队的调查，邮寄投票并没有发现广泛造假行为，只在在美国北卡罗莱纳州和新泽西州有零星个案。

9月，美国司法部发表声明，称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众选举事件中，9张军方选票被取消，当中7张选票是投给特朗普。虽然有这些案例，但几份研究没有发现有大型广泛造假的证据。

根据布伦南司法中心2017年所做的研究，美国投票造假的比例大约是0.00004%至0.0009%。